蘋 果 批 ： 給 孩 子 上 的 財 富 第 一 課

你 有 少 許 肚 餓 ， 想 吃魚 ， 有 兩 個 選 擇 。 一 、 自 己 去 海 邊 捉 魚 。 二 、 去 找 漁 夫 ， 看 看 有 甚 麼 可 以 交 換 。 漁夫 說 ： 你 替 我 剪 草 ， 就 給 你 兩 條 魚 。 你 一 想 ， 剪 草 換 兩 魚 比 自 己 捉 魚 好 ， 就 會 說 ：好 ， 一 言 為 定 ！

漁 夫 辛 勞 了 半 天 ， 捉 了 幾 條 魚 ， 見 草 已 剪 妥 ， 把 兩 條 魚 交 給你 ， 各 取 所 需 。 漁 夫 用 過 晚 飯 ， 忽 然 想 聽 音 樂 消 除 疲 累 ， 走 去 找 鋼 琴 家 。 鋼 琴 家 說： 你 來 得 正 好 ， 我 想 吃 魚 ， 不 如 我 給 你 奏 一 曲 ， 你 給 我 十 條 魚 。 漁 夫 想 ， 這 鋼 琴 家是 位 高 手 ， 十 條 魚 交 換 值 得 ， 便 跟 他 交 換 。
自 由 交 換 是 最 基 本 的 自 由 。 你 覺 得 剪 草 抵 過 自 己 捉 兩 條 魚 ， 漁 夫 則 認 為 用 兩 條 魚 換 剪 草 很 數 。 同 樣 道 理 ， 漁 夫 覺 得 用 十 條 魚 換 一 曲 很 值 得 ， 鋼 琴 家 則 認 為 以 一 曲 換 十 條 魚 是賺 了 。 各 人 為 生 存 ， 替 其 他 人 做 有 用 的 事 情 ， 來 換 取 自 己 所 需 。 很 明 顯 ， 財 富 並 非有 限 。 漁 夫 多 捉 十 條 魚 ， 社 會 便 多 了 十 條 魚 ； 鋼 琴 家 放 大 假 ， 少 彈 三 支 曲 ， 世 間 便少 了 三 支 曲 。 財 富 ， 是 創 造 出 來 的 。

以 物 換 物 缺 點 多 。 如 果 你 要 吃 魚 的 那 天， 漁 夫 卻 不 需 要 人 剪 草 ， 你 便 有 麻 煩 了 。 另 一 邊 廂 ， 鋼 琴 家 一 天 才 吃 一 條 魚 ， 每 次給 漁 夫 演 奏 之 後 ， 卻 堆 得 滿 屋 是 魚 ， 十 分 頭 痛 。 一 旦 發 明 了 錢 ， 問 題 就 迎 刃 而 解 。你 剪 完 草 ， 漁 夫 給 你 錢 ， 你 可 以 用 其 中 十 元 來 買 一 條 魚 ， 剩 餘 的 儲 起 來 ， 儲 夠 了 可買 鋼 琴 家 的 一 曲 演 奏 。 要 留 意 ， 你 用 錢 換 條 魚 ， 錢 少 了 ， 財 富 卻 不 會 少 。 不 要 忘 記， 當 你 面 對 選 擇 保 留 那 十 元 或 用 來 換 魚 的 時 候 ， 你 是 自 願 選 擇 換 魚 的 。

換 言之 ， 錢 是 財 富 的 代 表 ， 本 身 沒 有 價 值 ， 價 值 在 於 背 後 可 換 來 的 財 富 ， 例 如 魚 、 剪 草服 務 和 鋼 琴 演 奏 。 於 是 乎 ， 要 賺 錢 ， 去 偷 去 搶 不 算 ， 就 得 替 別 人 創 造 財 富 。 賺 錢 賺多 少 ， 視 乎 你 做 甚 麼 出 來 。 鋼 琴 家 靠 天 份 和 苦 練 ， 練 得 一 手 好 琴 ， 其 他 人 既 喜 歡 聽， 彈 得 如 此 好 的 人 又 那 麼 少 ， 他 的 演 奏 值 錢 ， 賺 的 自 然 多 。 剪 草 呢 ， 你 不 做 ， 很 多人 也 能 勝 任 ， 其 他 人 不 會 用 很 多 錢 來 交 換 ， 賺 的 錢 就 較 鋼 琴 家 少 了 。

賺 得 多 的 人 ， 比 一 般 人 多 幾 多 ？ 可 以 很 多 。 黃 偉 文 填 詞的 歌 《 最 佳 損 友 》 、 《 落 花 流 水 》 鬼 斧 神 工 。 如 此 奇 技 ， 絕 大 部 份 人 一 世 也 做 不 到， 賺 得 多 ， 一 點 也 不 稀 奇 。 籃 球 之 神 呢 ？ 你 去 問 球 會 班 主 ， 你 會 願 意 用 幾 多 個 隨 機抽 籤 的 普 通 人 ， 換 一 個 巔 時 期 的 米 高 佐 敦 ？ 一 百 個 也 未 必 肯 。 當 年 蘋 果 電 腦 瀕 死 ， 對 手 Michael Dell 直 叫 蘋 果 把 公 司 執 掉 ， 把 錢 退 回 給 股 東 算 了 。 結 果 Steve Jobs 重 新 掌 舵 ， 幾 年 間 蘋 果 的 市 值 超 越了 Dell 。 你 估 蘋 果 的 董 事 局 ， 肯 以 幾 多 個 經 理 換 一 個 Steve Jobs ？ 他 賺 的 錢 ， 不比 我 們 高 出 許 多 倍 ， 才 是 怪 事 。
科 技 進 步 ， 對 賺 錢 有 甚 麼 影 響 ？ 你 剪 草 ， 以 前 用 剪 刀 ， 發 明 了 剪 草 機 以 後 ， 你 的 工 作 效 率 可 能 提 升 三 倍 。 以 前 一 天 剪 一 片 ， 現 在 一 天 剪 三 片 。 打 魚 的 ， 以 前 一 家 幾 口 用網 捕 魚 ， 發 明 了 大 型 捕 魚 船 以 後 ， 漁 夫 乘 船 出 海 ， 效 率 可 能 提 升 幾 十 倍 。 鋼 琴 家 呢？ 以 前 在 演 奏 廳 演 奏 ， 一 次 可 容 納 五 百 人 。 發 明 了 CD 以 後 ， 鋼 琴 家 演 奏 完 畢 ， 還可 以 錄 下 來 ， 不 斷 賣 給 歌 迷 ， 賺 錢 之 餘 兼 為 演 奏 會 宣 傳 ， 賺 的 錢 又 怎 不 會 不 比 以 前多 上 百 倍 ？ 明 顯 地 ， 科 技 的 進 步 把 某 些 行 業 的 回 報 扯 開 了 。

財 富 無 限 ， 是 創造 出 來 的 。 賺 多 少 ， 就 考 你 替 別 人 創 富 的 能 力 。 問 題 來 了 。 要 是 剪 草 的 人 所 賺 的 不夠 生 活 ， 怎 麼 辦 ？ 政 府 應 怎 麼 幫 忙 ？ 幫 忙 多 少 ？ 是 重 要 的 問 題 。 方 法 可 能 很 多 ， 但肯 定 不 是 勒 令 其 他 人 多 付 錢 給 他 剪 草 了 。

延 伸 閱 讀 ： 《 Hackers and Painters 》 Paul Graham

宋漢生